“好！”箫云然大方大度的点头，应承了下来：“你且放心，本尊会注意的！”

他的做法，正好符合儒家那“学无先后、达者为先”的理念，因此，孔霓裳和方祖子，对视一眼，同时点头赞道：“箫掌教虚怀若谷，佩服、佩服！”

箫云然苦笑摆手，自家事自家清，婉木清表面上看是他弟子，实际上却是爱人，她的谏言，自己哪有托大不听的道理……再说，万一她发起飙来，自己磕不好受……

忽的，箫云然眉头一锁，说道：“对了，有一件事，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，便是卯霜之事……”

婉木清抬头，问：“卯霜？”

箫云然点点头，说：“按当时的情况来看，莫无道是铁了心要杀卯霜，否则，也不会派出姬无始前去了。可为何，姬无始却只掳走了卯霜的女儿……其中，必有蹊跷！”

婉木清却是微微一笑：“你多心了，并非莫无道不想直接杀了卯霜，而是他失算了，没料到师尊你竟然有如此实力！”

箫云然摇摇头，叹了口气：“你说的有理，似乎也的确如此，可我直觉告诉我，绝对没这么简单……”

婉木清眉头一锁，呢喃道：“直觉……大罗金仙的直觉，可怕得紧，既然师尊有如此猜想，或许，其中确有蹊跷，也说不定……”

然而，冥思苦想之下，也没有丝毫结果。毕竟，此事虽然过去的时间不长，但箫云然的直觉，来的也太过没有缘由了，贸然之下，却又如何寻那蛛丝马迹？此刻大战在即，只好先压下这些猜测，多留个心眼，也就是了。

因此，婉木清便说道：“师尊，此事暂且不提，当下重要的，还是本次大战！”

箫云然点点头，觉得此言有理，便也问道：“那么，你还有何看法？”

婉木清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茶盏，瞳孔似乎失去了焦距，显然，她已经陷入了沉思，沉浸于自己的精神世界。

见此，另外三人，也没有打搅她，反而心照不宣的布下了隔音结界，便静静的看着她，等她思索完毕。

婉木清用自己的智慧，以及有条有理的分析，彻底折服了孔霓裳，将之看做真正不可或缺的灵魂人物，而箫云然对婉木清知根知底，方祖子本身便对她颇有好感，因此，三人自然不会贸然打断她的思路。

只是，兵贵神速，若是婉木清迟迟没有回应，恐怕便不打不将她唤醒了……毕竟，修道之人都明白，些许时候，一朝顿悟，或是陷入某个死结，恐怕一晃眼，无数年便过去了。

所幸，不过一炷香时间，婉木清那黑珍珠般的眸子，便恢复了光芒，精神奕奕，神采飞扬。不过，在感受到身周的隔音结界，不由微微一愣。

心绪一动，她便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，也明白自己的智慧，算是得到了万儒宫的认可，这却最是难能可贵。

孔霓裳作为主人，见婉木清思绪回转，自然的便微微一笑，朱唇轻启，皓齿微现：“婉护法，可曾想到些什么？”

婉木清摇摇头，说道：“宫主不必客气，唤弟子‘木清’即可。”

此刻，得到孔霓裳认可的她，不介意再将两门的关系，再拉进一步，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客套。因为，高层和睦，纵使只是流于浅表，却也会对底层的弟子，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，有利于双方势力更快的融合。

孔霓裳虽非智者，但能成为万儒宫宫主，踏上这天下权柄的巅峰，也比不是愚笨之人，顷刻间便明白了婉木清的意思，当即说道道：“南有乔木，汉有游女。乔木葱郁，若盖若居。游女娉婷，曼妙如栩。清扬婉兮，邂逅相遇……”

“南有乔木，汉有游女；清扬婉兮，邂逅相遇！婉木清……不错，虽不算太好，却也别有一番意境。木清，你想到些什么，但说无妨！”

听了孔霓裳的话，婉木清微微一寒，略感无语。在这群真正的文人墨客面前，真是管他阿猫阿狗，都能给装潢的意蕴十足。

“宫主谬赞了……至于我想到了什么嘛，其实并没有，弟子刚不过是将方才所言的应对之策，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罢了。”

孔霓裳微微点头：“心思缜密，思虑再三，却是妥当，有你作为军师，想来无过。那么，方才你所言的那些对策，可有什么疏漏之处吗？”

婉木清点头说道：“方才那些应对之策，不过是大体方针罢了，具体的计划，还没有那么快成型。最重要的，战场之上，变数太多，变则乱，乱即毁，而迟则生变，又兵贵神速，故而，我想主动出击，速战速决！”

“何况，玉师伯那边虽说问题不大，但战事如何，谁也说不准。我们这动作越快，他那边压力便越小，意外也更少。”

箫云然深深点头，大是赞同，说道：“木清所言，甚是有理。不知孔宫主以为如何？”

孔霓裳沉吟片刻，却是有些犹疑了。她也知婉木清所言，看似冒险，实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了。可如此一来，牺牲必定不少，届时尸横遍野，满目疮痍的场景，此刻稍稍回想，便让她有潸然泪下之感。

毕竟是以“仁”为先的儒家学者，儒道仙人，如此一道命令，她却不忍心下。

儒修儒修，先儒后修，但这一儒字，多少人看之不透，钻了牛角尖，深陷其中，背道而驰？

无法，她只好将目光转向与之斗了万年的相公，成日和她作对的丈夫。虽然闹起矛盾，他们谁也不肯让谁，但此刻，怎就成了主心骨一般，最为信任，最为不可或缺的人儿了呢？

“夫君以为何？”

方祖子轻叩自己的膝盖，同样也在纠结。然而，他纠结的不是死伤，而是风险。

“不知婉……木清姑娘，主动出击，胜算几何？”

婉木清摇头：“我不知道……第一次与莫无道交锋，弟子不敢妄谈胜算。只是，若不如此，胜算更低……”

方祖子凝眸，再次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，陷入沉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