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茹总算明白了过来。他们现在面对的，并非是万儒宫与魔宗的战役，而是以全天下为基的旷世大局！

在这种情况下，一城一地，一宗一派，甚至万儒宫、妖族、风雪殿当中，任意一大宗门的得失，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。只有在整个战略大局上的胜利，方是真正的胜利，否则，纵使苟延残喘，最终也难逃歼灭下场。

因此，莫说妖族尚需打点上下，整顿人心，纵使妖族已经准备妥当，没有一个绝好的机会，也不能贸然出兵！

所以，婉木清当初才会说，坚持到妖族出兵，便是胜利。

“小茹！”

婉木清忽然一阵呼唤，将许茹从沉思当中唤醒。她一个激灵，立马正襟危坐，答道：“弟子在！”

婉木清点点头，目光深邃，透过帐幕，似乎隐隐约约之中，看到了天下。

她的瞳孔逐渐涣散，目中无神，似乎是耗费了太多的精力，竟然是陷入了呆滞之中。不过，纵使如此，她还是喃喃道：“传话玉师伯，派遣一支劲旅，火速攻打南疆坠星谷、朱雀城、陨仙崖！三处重地，必须至少打下一处来！”

许茹见到婉木清如此，眉头微微一皱，点头应道：“是！弟子遵命！”

婉木清叹口气：“你就将那句话原原本本的传达给玉师伯便可，其余的，一个字也不要多说，具体的，师伯会明白的！”

“是！”许茹点头：“弟子明白！”

尔后，她见婉木清一脸疲惫的样子，不由关切的问道：“师尊，你休息一会儿吧，半个月来，你竭精殚力，操劳过度，如此以往，恐损身体啊！”

婉木清深深叹了口气，站起身来，走到帐幕之外。许茹和呼延语儿赶忙起身，紧紧跟在身后。

“为师这不是疲惫……”婉木清抬起头，看着那无穷无尽的苍穹，又低下头，目光深邃，扫过这一望无垠的冰原，终究叹了口气：“为师只是烦心，同时在识海之中，全力推演战局罢了！”

她捏了捏拳头，咬牙道：“莫说半月，纵使半年，为师也不会累！只是，莫无道给为师的压力太大太大了，大到为师不敢有片刻放松，不敢有丝毫懈怠！长此以往，身体倒没事，就怕会被逼成蛇精病……”

“蛇精病？”许茹疑惑不解，好奇的问道：“蛇精病是什么病？人莫非还能变成蛇精不成？如此玄奇的病症，徒儿却是闻所未闻……”

一边的呼延语儿一脸认真的接道：“也不是不可能，若是蛇精与人族交合后诞下的子嗣，则乃半妖，或妖躯，或人身，或半人半妖。如果保留了人身，修炼过后，激发了体内妖族血脉，一朝变化为蛇精，也不是不可能！”

“不过……”呼延语儿叹口气，有些纠结的说道：“如此，恐怕不能称之为病症吧？况且，木清乃是正统人族血脉，又如何变成蛇精？最重要的是，莫非思虑过度，还能催化体内隐藏血脉么？”

婉木清一脸黑线，看着呼延语儿那一本正经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，再看看许茹那目瞪口呆不知所措满面茫然的表情，险些让她憋成内伤。

然而，‘蛇精病’的出处，她也着实不好解释，为免丢了威仪，婉木清只能装作严肃的样子，沉声解释道：“具体如何，我也不知，只是从一本古籍上看到过……”

呼延语儿大是好奇，问道：“如此奇妙玄奇的病例，竟然真有古籍记载？木清，可否详细言说，让语儿开开眼界？”

婉木清：“”

许茹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，还以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病症，由不得也是好奇心起，说道：“是啊是啊，师尊，你就说一说吧，弟子也很好奇……”

婉木清一翻白眼，此番却是纠结了，一时半会，且让她怎么捏造出来？然而，此刻她也是骑虎难下，不由眼珠子一转，心念电转，且编且说道：“这个嘛……蛇精病啊，据说是一个人，思虑过渡，大脑不堪重负以后，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……”

“比如……”婉木清如便秘一般，硬生生的憋出了一大堆东西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：“比如，在地上爬行，舌头伸出，口水直留。因为这些行为，颇似蛇类，故而被称为蛇精病……”

呼延语儿张了张嘴，疑惑不解的说道：“这不就是癔症么？为何……”

婉木清老脸一红，说道：“的确是癔症的一种，不过一般的癔症，并不能唤作蛇精病，只有最严重、无药可治、病入膏肓的癔症，方有资格……”

许茹被吓了一跳：“修仙者都治不好么？”

“掌教大人都治不好……”婉木清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了。

许茹却是一脸关切：“师尊……这蛇精病，竟然如此严重……太可怕了！你可一定要注意休息啊，万一师尊你患上了蛇精病，却有谁来力挽狂澜？此刻大战当前，容不得半点损失……”

婉木清再也憋不住了，赶紧打断许茹的话，说道：“够了够了，说的什么话？赶紧把为师交代你事办了，延误了战机，我饶你不得！”

许茹见婉木清似有发怒的迹象，也知自己言语有失，赶忙神情一肃，恭恭敬敬的退下传话去了。

她不知道的是，婉木清根本不是发怒，只是不好意思……

“等等！”婉木清忽然将她叫住，说道：“请我的师尊、或者霜仙大人亲自传讯，其余人等，为师信不过！如此绝密消息，万万不可为莫无道捕获！只有让他掉以轻心，我们方有胜利可能，否则……”

她的神情转归严肃，盯着许茹的眼睛，郑重的说道：“如果让莫无道截取了这个消息，小茹，你便是千古罪人！”

许茹重重点头，转过身来，单膝下跪，肃然道：“师尊放心！如此绝密消息，除了你我、语儿、四位上仙之外，绝不会有他人知晓！如若有丝毫泄露，徒儿甘心受死！”

婉木清柳眉一轩，点点头，挥手另其退下。

她看着天空，嘴中呢喃不断：“莫无道……莫无道！”